第33章 你全家都上城楼（18）
“你，你到底是人是鬼？！”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襄樊城的城楼之上，见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白鹿，还有一个莫名其妙头上长着鹿角的女子？！他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！
“我是你祖宗。”白鹿儿眼皮一翻，也懒得和裴冠玉废话，她抬起手，掌心处有隐约的白色光华流转。裴冠玉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两个字，白鹿儿干脆利落把手摁在了他的额头上。
裴冠玉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传来，紧接着两眼一翻彻底的失去了意识。
他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。
梦里白安如他所愿死在战场上，崩溃悲伤的白鹿想要重振旗鼓独自领兵征战。她带着必死的决心来找自己，原是准备告别，然而裴冠玉却拿出一张圣旨。上面明明白白的写了白家军通敌卖国，全家上下无论男女老少，一概赐死。
证据就是从白安书房里搜出来的那些书信，笔墨都是无比新鲜，千真万确是如何都抵赖不得。
白鹿很清楚自己哥哥不可能投敌卖国，白家人更不可能做这种事，只有他，只有裴冠玉也能够自由进出白安书房！！
裴冠玉梦到白鹿哭着抓着他衣领，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，为什么要置白家人于死地！
而他冷漠的推开白鹿，让她从高高的襄樊城墙上摔了下去。
粉身碎骨，死不瞑目。
白家人从人们心目中的英雄，瞬间变成了一群通敌卖国，不知廉耻，还畏罪自杀的狗贼。可他裴冠玉却从此平步青云，不仅仅成了天子身边的近臣，还娶了心心念念的阮小姐，可谓是风光无限。
再之后，就是裴冠玉无比想要的生活，和喜欢的女子在一起成亲生子，他寿命并不长，四十多岁的时候，便因为身患重病而早早地离去了。所以他没有看到后面的日子。
未朝陷入了连绵不尽的战火之中。
没有了白家军作为抵抗，漠北人的入侵简直变得太过于容易了。袁将军年事已高，可还是临危受命，披甲上阵，袁景同样弃笔从戎，跟随父亲一同征战沙场，最后父子二人也落了个和白安一样的结局。
好好的国家变得千疮百孔，完全被漠北人吞下，开启了另外一个全新的王朝，而这从一开始，竟然就是个男人的欲望导致……
裴冠玉从梦中惊醒的时候，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汗水打湿。黄粱一梦，竟是这般的令人感到恐惧。现在再看着面前站的两个女子，尤其是刚刚白鹿脸上闪过的怨毒之色，这都令他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。
“你就是梦里那个死掉的白鹿？！”只有这一种可能，能够说明为什么她会身受重伤站在这里，而且刚刚看见自己时，脸上的怨恨也丝毫不像是伪装出来的。
“请允许我纠正你一下，这不是死掉的白鹿，而是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话，会成为的那种白鹿。”白鹿儿看到他醒过来，也停下了嗑瓜子。从城墙边缘跳下来，拍了拍裙子上沾染的灰尘。
“我刚刚梦到的一切，是真的？”裴冠玉被城墙上的冷风一吹，顿时也清醒了点，他那已经失灵很久的脑子终是反应过来。回想起刚刚梦中的生活，再想到自己现在凄惨的遭遇，他双眼顿时充血变得赤红起来，冲着白鹿儿嘶吼道。
“既然那时我本来的生活，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插手呢？我做什么事情和你有关系吗？你凭什么要帮着她一起毁了我？！”只是想了想，梦里那种拥抱着阮小姐，看她面带娇羞的称呼自己为“夫君”，裴冠玉更是恨得咬牙切齿。
如果不是现在手脚压根动不了，简直就想冲上前去，摁着这个女的狠狠的打一顿，以抒发他的心头之恨。
白鹿儿红唇轻启，果断把嘴里的瓜子壳吐到了裴冠玉头上，看着对方如同令人恶心的虫子一般在地上蠕动挣扎，还想要起来打她的样子，实在忍不住抬脚狠狠地踩到他后背上。
身体已经无比虚弱的裴冠玉哪里受得起这一下？！当即整个人就被踩的趴在地上，他甚至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脊骨断裂时发出的咔嚓声音，一口鲜血夹杂的内脏碎片，直接从嘴里喷的出来。之后他就只能瘫在地上一动不动，彻底像个虫子似的，只有手脚还带着神经性的轻轻颤抖。
“我看你是选择性眼瞎对吧？刚刚给你看了那么多的东西，你就只看到了自己的日子，没有看到有那么多人因为你的决定，而颠沛流离无家可归？”
“白家人做错了什么？又必须成为给你前途铺路的棋子。”白鹿儿低头看着裴冠玉的眼睛，试图从中找到哪怕只有一丝悔恨的迹象。
然而什么都没有。
裴冠玉的脸已经因为痛苦而扭曲了，但尽管如此，他的眼里也只有深深的怨毒意味。始终在怨恨着，白鹿儿挡了他的路，那才是他自己原本应该有的生活！
“看起来我真是想多了，你即便是死到临头了，也从来不会后悔。不会认为自己做错，更不会为自己曾经的行为而道歉。啧，绝了。”白鹿儿抓了抓自己头发，继而松开了踩在裴冠玉身上的脚。
坦白来说，现在每和这个家伙多说上一句话，都觉得像是在浪费自己的无尽的生命一样。其余的事情，就不是她所能管的了。
一直站在旁边默默无语的白鹿，终于动手抓住了裴冠玉的脑袋。像是拖着个破破烂烂的垃圾袋似，一路拽着他，走到了城墙的边上。
裴冠玉似乎明白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，他拼命的挣扎着，奈何脊骨已经被踩断，无论他再怎么努力，也不过是只能够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而已。
“啊，对了。”白鹿儿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转过身，手里还握着张明黄色的圣旨：“忘了告诉你，你被打成乞丐之后，因为污蔑朝廷命官，你的家也被抄了……你都不知道呢，你家里人死绝了，就像是曾经你害死白家全部人一样。”
说完她将圣旨展开，轻飘飘的丢在地上，明黄色绸缎上，朱砂写的字宛若鲜血一般，带着烙铁样滚烫深深的，深深的刻入裴冠玉眼中。
“不，不，那些事情我现在并没有做，和我的家人无关，无关啊！”家人被杀，身体也已经逐渐接近城墙，他甚至都能够感受到寒冷彻骨的夜风，如同刀子一般的划过他的身体，在这样的情况下，裴冠玉终于流露出了对死亡的恐惧。
他开始哀求，挣扎，哭泣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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